意识——存在的原点。
当最初的那刹光芒点亮,诞生了名为“空白”的世界,序曲奏响。
绽放的思之沫,流淌为绪。
默馨萌动的念,点缀以唯爱,悸动于繁思。
莫若之忆,化浮灵星尘,呓语心缘。
焉作空想,若及为理,飘渺为梦。
亦或,孤自愚昧的虚妄?
众其述者,悠彻空白。
......
而我,
思念?回忆?理想与梦想?
真是无聊呢。
未曾触及的情思,泪眸倒映不出清晰的脸庞,耳畔回响不起熟悉的名字,夜里没有彷徨的寂寞空虚,缺失了那纯粹的,以“心”为名的悸动。
零碎过往点滴,伴随莫名的思绪升起,恍惚之间却又如流星般坠落不见,连其痕迹也,可有可无。
没有想要的,也没有很想要的,那么,理想与梦想,到底是什么?
所以说,
真是无聊呢--
我这个人。
......
怪我,在这个现实世界,触摸到了自我灵魂的--空白。
我,一无所有。
而在“空白”的世界里,
我,拥有一切。
那,世界的终末--幻想,
以世界的终末为初,重启的世界。
耗尽意识所演绎的,我的世界。
......
如果所谓的神是存在的,请许言,
若失去了幻想,那我,
还将剩下什么......
如果一切回归原点,意识终将消散,
在最后的最后,我是否可以,
许下一个拥抱的愿望......
——分割线——
“唔......”仿佛置身于冰窟中,通体的彻寒让仰躺着的我弯起半身,睁开了双眼。
像是回应这股莫名的感觉一般,映入眼帘的是——一个洞穴!?
如天地颠倒般,无尽的岩石笼罩大片空间,远处似是出口的角落溅入蓝白的余光,挥洒在一片泛出缕缕寒气的幽潭的面上,却透彻至潭底的碎岩,寒潭的潋滟波光反哺,辉映着整个岩洞,那仅能为大自然所铸造,可拟期亿万年的鬼斧神工。
而我所处的四周,零落着许多圆柱与方砖,半耸欲坠的数人高的粗糙雕石,我的身下却是多个巨大的圆盘,其逐层递增形成阶梯,周遭微弱的波光追逐着层阶与缝隙那跃动的黑影,也淡映出,石盘上所铭刻的无数莫测意韵的符文。
综合推测,我身处在一个岩洞里的被寒潭围绕的破败的遗迹中。
“......”
恩,超自然现实,理解范围内,还可以接受。
忽然,不远处的废墟中,凝聚了一股白烟,并渐渐幻化为一个白发长胡子老头的半身虚影。
——瞬间冷场。
“......”
看着老头惬意微笑着抚摸他的胡子,我有种上前来一剪刀的冲动。
不行,尊老尊老,这里是人家的地盘,多少要给点面子。
而且,也差不多是时候该进入角色了。
“啊!”我先是以被小朋友的鬼脸吓到的形态站起身,然后双手抱头,摆出像是忘记昨天中午饭吃了什么的惊讶模样,三连问道,“这是什么地方?老头你是谁?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“嗯哼......这里是神遗之地,寄存着神留以封印魔王的力量,老头我正是看守神遗之地的遗灵,而少年你,”老头继续抚摸那随虚影飘动的白长胡子,道,“正是由神所选中,作为勇者而被召唤到这里。”
唔......如果没猜错的话,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勇者获得力量,踏上打倒大魔王的旅程,在打怪升级的路上,兼之召集伙伴,在最终决战中把小强般的大魔王拍死,然后大团圆结局。
不过,看在老头这么敬业的份上,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的。
于是我露出些许惊奇,搭配以十分假七分认真的眼神,再一副舍我其谁的滑稽模样,抱拳说道,“既然如此,我必定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但求斩魔王于马下!”
“很好很好,这份勇敢与担当,不愧为神所选中的勇者!事不宜迟,我们马上开始解放勇者之力的仪式吧。”
老头漂浮的虚影从我身边穿过,来到刻有符文的圆盘中央,只见老头口中念念有词,繁琐的符文随之荧光流动,圆盘上的碎石不停颤抖,越演越烈,甚至波及至整个洞穴,乳岩上的水珠滴落深潭,却荡漾出巨大的涟漪,连洞穴的擎天岩柱都开始动摇。
终于,在差点把我摇晕之前,圆盘上的符文悉数闪耀,在一瞬刺目的灿烂后消散殆尽,震动停止,尘烟平息,一切似乎回到原样,然而不同的是,圆盘的圆心,倒插着一把半入的利剑。
“这把圣剑,作为勇者之证,只要拔出这把剑,少年你就会获得勇者之力,成为真正的勇者。”老头在一旁解说道。
于是我走到圣剑的位置,单手握住剑柄,缓缓用力......
唔,拔不出来。
应该是缺少了触发剧情,什么千篇一律的誓言啊,什么要死要活的觉悟啊。
羞耻兼麻烦。
“喂,老头,你能不能再震多次,把剩下那一半给震出来,这样大家都能早点收工啦,放心,我会加油忍住不呕的。”我向老头提出无赖般的要求。
“不行不行!这是违反程序规定的,必须要由少年你亲自来执行!”
“可是老头你也看到了,我拔不出来啊~”
“这不可能,少年你可是神亲自挑选的勇者,是世上唯一的资格啊!”
老头慌乱的模样让我停止了戏弄。
资格吗......
或许,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拥有,
逃避,软弱,自甘堕落。
可即便如此......
我搬了块石头置于剑锋旁,单脚踩在上边,作为借力点,然后弯曲身子,双手牢抓剑柄两端。
可即便如此......神啊,我也绝不可能是你愚弄的戏码!
我用尽全身力气拉动剑柄,手臂青筋浮动,血气上涌。
终于,剑锋所插入之处开始松动,带着一股出鞘的悲鸣,圣剑整把被拔了出来,随力尽的我倒在了地上。
“呼...呼...呼...”
“少年你--居然不用吟唱誓约就把圣剑拔了出来......前途非凡,前途非凡啊!”
老头你明显很震惊吧,胡子都差点立起来了。
“呼...随便吧...既然我拔出了圣剑,也就是说,我已经拥有了和魔王作战的力量了吧。”
“不不不,少年你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,需要不断历练,并寻找解放圣剑的另外7个神遗之地才可以。”
本来还想直接去单挑大魔王的,果然还是有很多程序要走啊。
“那么老头,我现在可以出发了?”
“祝你成功,少年勇者。”
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,我站起身,手握圣剑,沿着一条破败小道,向开始认定为出口的光源角落走去。
突然,我转过头,向尚未消散的老头虚影道:“对了,老头,如果你们留有什么用来打倒魔王的秘密武器,最好现在给我吧,免得到时劳烦你老人家跑一趟就不好了。”
“没有!滚!”
......
“呼...哈...”
顺利离开洞穴,盈目的翠绿替代了之前的幽暗,目光所到之处,尽是碧枝茂草繁花盛树。
逐步穿行,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山坡的位置,往远处眺望,却是一幅绝佳美景。
初阳从视际的远山上冉冉升起,绚烂的光晕波普在一个被群山环绕的村庄;各式的房屋零落于村庄小道的两侧,或如春草般扎更于崎岖的地形上,隐约可见袅袅炊烟;水车于池塘中轮转,荡漾出碧波稀虹;田间蔬菜悄然生长,沐浴着晨曦初露;大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,孩童们成群嬉戏,追赶着牧草的牛羊......
“其实,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呢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”我不由感叹。
虽然睡足一天更适合我。
我躺在山坡的草坪上,微风清徐,思绪也渐渐飘飞。
“话说,如果我直接领便当的话,这故事也不用演了吧。”
突发奇想的我用手腕盘旋着圣剑,忽地——猛握住剑柄,向胸口突刺而去,“叮。”仿佛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,锋利的剑尖停留在衣服的边缘,不得寸进。
“啧。”
......
扎身的杂草,朝阳的暖意,以及周围的生的气息,让我疑惑——
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到底是什么?
“哈......”深呼一口气,清空思想。
“就要开始了呢,我的勇者之旅。”
那么——
先睡一觉再说吧。
......
“......呼......”
“醒醒,勇者大人,天快要亮了。”一阵轻微的摇荡感,让我从昏睡中醒来。
浮现于眼前的却是数人的身影,叫醒我的牧师少女,还有剑客,枪手,力士,法师——他们正是旅途中所召集的伙伴。
穿过遍布荒骨腐池的黑暗森林,面前的无边荒漠中矗立着一座古堡——
原本端庄雄伟的宫廷式建筑漆染上血色幽深,诡异雕刻的角落似乎掩藏着鬼祟的黑影,严密的雕花窗户却仿佛散发着腐朽的气息。
“终于到了呢。”
没错,我们到达了--魔王的城堡。
“我会好好给你们加油的~”牧师少女甜甜的笑容便是最好的治愈。
“就让魔王的鲜血成为我藏品开封的献祭。”剑客背负的剑鞘开始鸣动。
“真期待胜利后与无数美女的约会啊~”枪手卖弄着骚包的发型。
“家里的孩子也差不多会叫我爸爸了吧。”力士露出与其壮硕身材不符的憨厚一笑。
“魔法的真理不允许失败。”法师默默合上手中的魔法禁书。
“是时候结束了。”我面无表情地拔出圣剑,剑锋铮亮。
城堡的大门“轰!”的一声自动打开,廊道的台烛的微光徐晃出不远处的一个身影,随“啪。”的一声响指,顶端的水晶灯饰点亮,拂照了整个大厅,包括——
“欢迎来到本王的城堡作客,勇士们。”魔王慵懒地半倚在王座上,长袍轻伏于华丽的毛毯上,脸容为狰狞的面具所覆盖,手支玲珑高脚杯,鲜艳的酒液半盈,伴舞摇曳于绚烂的灯光下。
空气仿若凝固——
"——受死吧!魔王!"传来众人的怒吼。
枪手旋动左轮枪的转轮,对准魔王的位置,转轮停止的同时喊道,“枪灵!”,无数枪械的虚影浮现,遍布大厅,其漆黑的枪口如左轮一样瞄准着敌人。
“起!”力士身体半蹲,双手搭上膝盖,高举右脚,轰踏而下,地板以其为原点,向魔王的方向倾裂而去,王座及墙壁倒塌,又 猛地突起数根岩柱,将魔王围困其中。
古老的禁书和魔杖跟随法师飘浮于半空,并在法师默念的咒文下莹莹发亮,“元素灾祸——”魔王的脚下出现了一道玄奥的魔法阵,并向上延伸浮现,到达头顶位置已有七层之多。
“神灵啊,请赐予我们祝福。”牧师少女作祈祷姿态,众人周身圣光闪耀,力量仿佛随时会流溢而出。
剑客解开背上的绳索,横剑腰际,缓缓拔出,“开——”话音初落,剑客闪现在魔王身后的远处,而魔王的胸前,竟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!“——合。”古朴无华的剑身重新掩藏于归所中,空间的裂缝却蔓延出恐怖的次元波动,迅速扩张裂缝的周边。
“咻--”力士一跃而起,震撼视觉的躯体张合间,一块石头从手中投射而出,其陨落的碎片,足以击穿山岳。
“——七重咒。”布置的七道魔法阵涌动出如形的魔力,各系元素交织融合,化作七重巨兽,咆哮着袭去。
“开火!”枪手扣动扳机,子弹骤然射出,以此为信号,火舌从无数虚影的枪口中倾泻而出,将绽放出无尽的烟华。
而作为勇者的我,从一开始就——
一动不动。
只瞬间,魔王轻吐二字——
“湮灭。”
以魔王的身躯为载体,诞生了一个莫名的黑洞,众人已达破坏力极限的攻击都化作了尘埃消散,并且,黑洞爆发出无法抗拒的吸引之力,将众人吞噬其中。
“勇者大人,救救我!”转眼间,就只剩下牧师少女的半身挣扎于黑洞诡异的波涌中。
“......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于眼前的右手,手指在空中轻合,似乎想要抓住什么,却在我回神的瞬间,默默放下。
黑洞泯灭,唯有一颗少女的泪珠无声滴落。
......
一切平息,我和魔王相对而视。
“为什么不顺便把我也一起吸进去。”平静的语气,仿佛与我无关。
“一个剧本,怎么能少得了主角的出演呢。”魔王轻笑。
“主角呢,魔王大人可真看得起我呀。”我毫无波动地假意奉承。
“可是,”魔王似专业舞者般转动身体,举手投足间,却尽是戏谑,“作为主角的你却面无表情,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,所以——”魔王带着白手套的双手作抚球状,然后清脆一拍,“——就像这样,给你加了点调味料呢。”能感觉魔王正露出与面具一般的狞笑。
“是吗。”无法抑制地握紧了双拳。
我很清楚自己的软弱与无能,面对嘲弄,冷言刺语,也不会带给我任何伤害,在我看来,无聊之极;然而,成为别人妄自的定义,其还牺牲他人作为玩乐的筹码,带以虚伪的讥讽。
面对这种人——
“即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,不可能打败你,可我还是想——揍你一顿!”
“欢迎。”魔王原地行了个绅士礼似作邀请。
“飞剑——”我没有理会魔王做作的愚弄,提剑置空,手掌底部猛击剑底,使其如利箭般疾射而出。“呦。”魔王悠闲摆首,流风从其耳边掠过,“——回还!”我忽的出现在魔王身后,握住剑柄,反手横斩。“躲。”魔王夸张且滑稽地甩动腰部,剑刃差之毫厘,其划过的痕迹却剑波浮动,并绽裂开来,“好险。”在即将触碰的瞬间,魔王化作残影,又重新凝聚,剑浪空寂波荡而过。
我继续挥剑攻击,魔王在躲避的同时身体作嘲讽状,一阵激烈的缠斗后——
“好玩吗。”我喘着粗气。
“好玩啊。”魔王毫发无伤。
“那么——四灵神缚。”我倒剑插入地面,缠斗中布置的法阵启动,四道神灵力量加持的锁链把魔王的四肢紧缚。
“无论结果如何,就让这一击,告别我所谓勇者的身份吧。”
我立剑于顶,灌输全身力量,倾力挥出,闪耀的剑芒欲将魔王的头颅撕裂——
“啊......唔......嗯......”魔王一口吞了进去。
“好吃,多谢款待。”话音忽落耳际,魔王一只手牢抓我的脖子,身体被整个提了起来。
“呜!”力竭颓落的身体因极度缺氧而不自觉抽搐。
“无聊。”重获呼吸的同时,被猛地甩向墙壁,塌坠的砖石轰击而来,脸部为血色所染。
“终于有点主角——”身体被抓住衣领而提起,魔王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我的脸颊,“——小丑的样子了呢。”
“虽然招式没那几个垃圾的那么好看,但力量还是可以的,”面具内传来魔王舔动嘴唇声响,“只是和本王比起来还——”
“......还......有着......次元的......差距......对吧.......”我勉强从口中挤出话音。
“哦?”魔王松开了手,平静的语调却蕴含波动。
“......对吧......魔王......神......还是说——”我稍稍缓了口气,清晰吐字,“——幻想?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一阵疯狂的大笑后,魔王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——
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庞!
“既然如此,那么这个舞台,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”魔王轻啪响指,眼前的一切如影像般逐渐模糊,浮动消逝,最终为另一个空间替代——
“请允许我再作寒暄——欢迎来到‘空白’的世界,我的——主人。”
整个广阔无垠的空间唯有纯白。
“这就是‘空白’——我的世界吗,恢复,”我身上的伤口瞬间被修复,“然后——湮灭。”恐怖黑洞再次出现。
“喂喂喂,这样可不好——湮灭,”两个黑洞融合,然后消散,“星陨。”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,“这东西可是能毁灭一个星球的哦。”
“是吗——星陨。”陨石碰撞,强烈的冲击以及散落的碎片为两人同时开启的防护罩所抵挡,皆是不为所动。
“已经理解了多少呢,我的主人。”
“差不多了吧,剩下的还需要你帮忙试验哦,我的‘幻想’。”
“荣幸之极。”幻想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礼服。
“首先,我作为意识体,而你作为‘幻想’的存在,出现在我的这个‘空白’世界里,你拥有幻想具现的能力,而我——你的‘主人’,自然也拥有这个能力。这样的理解的话,刚才发生的也就解释得通了。”
“正解,不愧是我的主人。”幻想轻轻鼓掌。
“接下来——呼吸。”喉咙蔓延出无尽的窒息感。
而在即将解脱的瞬间——
“啊哈......哈......哈......”呼吸恢复正常。
“猜对了,我们各自具现的力量,都不能干涉我们的存在。不信的话,可以试多几次,我是无所谓的哦,可主人你......”
“......哈......哈......”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绪,这种死亡的折磨,再来几次足以让人精神崩溃。
“所以呢,我们之间的战斗是不会有结果的.....”
“我说过的,我一开始就知道不能打败你——”我打断道。
“......那就让我们坐下来,喝杯茶,聊聊下个故事剧本......”
“——但我也说过,要揍你一顿!”我再次打断幻想的话语。
“哦?”幻想眯起了眼睛。
“你忘了吗,我可是你——‘幻想’的主人啊,如果把这个‘空白’世界比作电灯,你我都拥有‘开关’的话,而‘电源’,说不定也在我身上哦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。”视线锐利如针芒。
“剑,空。”我轻语道。
两人面前皆出现了一把剑--我当初拔出的圣剑,除此之外,一切似乎没有发生变化。
但——
“失去任何力量什么的,自诞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呢。”幻想抖动肩膀,做起热身运动。
“真惨,我只是回到我原来的样子。”我假装无所谓。
“有点重啊,”幻想拔起圣剑,摆出战斗姿态,“用剑来决斗,这就是男人的——浪漫吗!”利剑横劈而至。
我提剑迎击,剑刃相交在一起,划出绚烂火花,两人僵持不下,同时后撤,又蓄力而上,厚实的撞击声不断回响。
我用被震荡得发麻的双手握紧圣剑,高高举起,再次劈下——
“砰!”两把剑同时被击飞,盘旋着升至半空而后坠落,分别倒插于两人身后的不远处。
“错了--男人的浪漫可是——”我迅速支撑下身,脚掌半旋,而幻想还未从反作用力中逃脱,我上身借力旋转,乘势而出,兼吼:“——拳头啊!”指关节与脸颊急剧碰撞,幻想在重击下摇摇欲坠。
“这一拳,很早就想给你了,从你让他们在我眼前消失起......即使我知道......他们的存在......”
——只是幻想。
“......那你当时——”幻想摇摆着身体向我靠近,“-——倒是上啊!”火热的疼痛感仿佛要将皮肤撕开,我被一拳击倒在地。
“噗!”我吐出口腔里的鲜血,挣扎着起身,“......当时的我,有什么资格......”
“资格?救人要资格吗?努力要资格吗?向前走一步要资格吗?”
我无言以对。
其实资格什么的,不过是我为自己的逃避和软弱找的借口,并企图混淆以求自我安慰。
“而且,还在我幻想之神的面前,露出那么无聊的表情,真想揍你呢。”说话间又给我脸上来了一拳。
“咳......我在现实,基本就是那副表情。”
那副——一切都与我无关的表情。
“管你在现实是哭是笑,在本大爷的幻想里,你就要露出享受的表情才可以!”又是强劲的拳风袭来。
“你又懂什么!”我握住对方的拳头,并反手奉还,却同样被接住,两人僵持不下。
我比谁都更珍惜幻想,但同时,我比谁都清楚幻想与现实的距离,我已经——
不能再被幻想吞噬了。
“我一开始,也是很想沉醉进去的啊,即使是一个无比俗套的故事,但每一处都让我留恋,可是——”
——却永远成为不了回忆。
定格的美景开始失色,众人的身影逐渐模糊,
这就是,幻想与现实的距离,
无法跨越的鸿沟。
“——可是你已经准备放弃了,是吗?”幻想的眼神,认真却又无力。
“......”
“蠢材!”脸颊传来拳头的实感,我亦反殴一拳。
对,我是一个蠢材。
“弱者!”再次。
对,我是一个弱者。
“懦夫!”再一次。
对,我是一个懦夫。
两人持续互殴着,终于,力竭倒地。
“你真的决定要放弃——幻想了么?”
“恩。”
“不后悔?”
“可能会。”
“......”
“可在那之前,你总得打倒我吧,你认为做得到吗?”
“关于这点,我有个猜想,”我狼狈起身,缓缓走到不远处——圣剑倒插着的地方,“回到先前电灯的比喻,我们具现的力量,由各自拥有的‘开关’控制,并假设为并联状态,自然不能相互干涉,但如果——”我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——如果我们两个人的‘开关’串联起来的话,那么能干涉我们存在的‘灯’,会不会因此而点亮。”我轻抚着剑身,所铸符文浮光盈动,“而在关闭‘电源’前,所留下的这把剑,由你所创造,我来赋予力量,其设定为——”
“——封印魔王,也就是我——幻想的存在。”
幻想替我把话接上。
“精彩,精彩,卓越的理解和推理能力,从一开始我就注定失败了吧。我只能说——不愧是我的主人,可惜我没什么力气鼓掌了。”
“......”
“来吧,给我最后一击吧。”
我拖动着剑向幻想靠近。
“最后还有什么想跟本大爷说的吗,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呀。”
“你披上长袍扮魔王的形象有点酷呢。”
“......”
“你穿着礼服装绅士的样子有点帅哦。”
“你这是在自己夸自己吗!”
“还有......谢谢你......对不起......”
我举剑插入,并没有出现血肉模糊的场景,只是被刺中的身体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。
“为什么?”幻想拔出插在——我身上的剑。
“我最初的目的,就不是为了打败你,而是亲自——斩断自身的幻想。”
“那么,把剑插在我身上也一样吧。”
“不一样,你就是你,我就是我,两个不同的存在。”
“......还真是善良呢......”
“与善良无关,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,做我觉得我应该去做的。”
“......”
“其实一开始,在这把剑还没有足够力量的时候,我也尝试过......是你阻止了吧。”
“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,可就不好玩了。”
看至自己已经消失至胸口的虚影,道,“总之,我的目的也达成了,可以不留遗憾地离开了。”
“哦,是吗。”
“这一架打得很痛快。”
“本大爷也很尽兴。”
“你现在的脸,也有点另一个主角——小丑的样子了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“......”
“那么,永别了,我的幻想。”
“永别?说不定会再见哦~我的主人。”
最后所看到的,是幻想的神秘一笑。
于此,幻想破灭。
......
“......梦......吗......”
从昏睡中苏醒,不自觉抬手轻抹眼角莫名的泪痕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呢,都做着相同的梦,只是,残留的痕迹,越来越少,说不定哪一天醒来,就完全不知道--自己梦到了什么。
此刻,我正躺在床上,而这里,是我熟悉无比的房间。
一张单人床,一张办公桌,一个书架,一个衣柜,一台电脑,一台空调,地板还算干净,摆放还算整洁,一个很普通的房间。
“嘿咻。”我起身做着简单运动,稍稍舒缓通宵给身体带来的疲惫。
“唔。”拉开窗帘,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,从炙热的温度来推测,现在应该是正午时分。
仅睡了几个小时,身体的状况也还可以,昭显着年轻人挥霍的资本。
下楼洗漱,从冰箱拿出牛奶和面包,吃起了我的早餐。
生物钟彻底被打乱,有时甚至完全颠倒过来,虽然是在暑假。
回到房间,瞄到书架上过去的课本,展望起了未来——
在吵闹的课间,我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翻看课本,在同学主动的搭话中,进行“哦”“恩”“啊”的基础表达......
额,真的期待不起来。
于是在几天前,我尝试了改变,先从生活作息开始,堕落了几天后发现——
似乎毫无意义。
嘛,硬要编的话,就是我感觉我的胃进化了。
“......”
其实,对于我在生活中与别人保持一定距离的这种态度,我是并不打算改变的,理由很简单,可能是我对“自由”与“安静”有着一份喜爱吧。
我对自由有份深刻的理解:出门比起球鞋之类的,我宁愿选择穿拖鞋。
“......”
“自由"与"安静"或许可以和"一个人"划上等号
在我看来,孤独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——
孤独的衬托。
和别人的相处中体会不到乐趣,又无意迎合,所以,还是一个人的好。
想多了......
开始进行下一步行动吧。
我肩挎背包,里面装的是这几天准备的物品,把留给父母的信条放在饭桌上,最后,踏出大门。
已经失去幻想的我,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——
离家出走。
——分割线——
今天,是开学日。
我早早从旅馆出发,踏上前往学校的路。
其实,我现在原本应该出现在学校的,但临时接到通知,我所在的班级由于特殊原因,住宿安排推后,所以一段时间内我仍要暂住旅馆。
路上只见到有三三两两的小学初中生。
不知不觉来到一条街道的斑马线前。
虽然不是马路或主干道,但由于地段繁华,为了安全起见,便在街道增设了红绿灯。
我站在斑马线的一端,而另一端等待着的人群中,一道娇小的身影吸引了我的视线——
玲珑小巧的娇躯着有一袭哥特式连衣礼裙,背着一个可爱的小书包,一头靓丽耀目的金发辫扎为两条活泼灵动的马尾,双眸闪耀好奇的光芒,精致的小脸上洋溢出天真无虑的笑容。
好想抱抱这小女孩......
压抑下这个等同犯罪的念头,我收回的目光中——
原本一颗在小女孩手上把玩的水晶球滑落,斜滚至街道中央。
而这个水晶球可能对于小女孩有着特殊的意义,让她仿佛忘记自身所处地方,直接往水晶球小跑而出。
也正是这个时候——
车轮滚动,汽车破风的声音响起。
如果,世界并非想象中美好。
如果,命运是注定的。
如果,我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。
如果,我的幻想没有破灭——
但那也仅仅只是幻想而已。
我依然无能为力。
一切都将结束,而结束之后,一切又将开始。
这样就好了吗?
不,这样很不好。
所以——
当我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时,我已经将小女孩拥入了怀中。
一不小心就犯罪了呢。
我会心一笑。
我于半空中旋转身体,面向车行方向,即使后背正对的是......
那一瞬间,我仿佛看到几道与我穿着相同校服的身影。
还打算低调一点的呢。
我自嘲一笑。
但——
这样就好。
“砰!!”
意识逐渐消散。
而在最后,我所拥抱的——
一具柔软的娇躯,
和几颗温暖的心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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